《美国在日本的核武器决策史》

通过2019年8月21日

本月初,国防部长马克·埃斯珀他赞成在《中导条约》(INF treaty)终止后在亚洲部署常规中程导弹。虽然埃斯珀没有指明导弹可能部署在哪里,但许多安全专家认为日本最有可能。从历史上看,美国占领日本期间建立的紧密美日安全联盟使日本成为美国武器系统的理想集结地。尽管埃斯珀部长和大多数关于亚洲中程导弹的提议都是指常规武器,因为它们具有战略重要性,但许多日本人可能会将这些提议视为美国在日本领土上部署武器(包括核武器)的漫长且政治上不稳定历史的一部分。

日本在太平洋的战略位置,加上美国对新兴民主国家的巨大影响,使其成为冷战期间美国拥有核武器的诱人选择。美国对日本南部岛链的控制,为在日益动荡的太平洋地区部署战术核武器提供了一个战略机遇。战争规划者预计,在太平洋地区部署战术核武器的军事效用将会增加,因为他们计划采取武力姿态,以应对朝鲜战争和中国内战的后果。

地图显示冲绳岛、硫磺岛和赤岛的位置。(图片由维基共享提供)

1959年,日本首相岸信介(Nobusuke Kishi)首次宣布,日本不会在其领土上发展或允许核武器。这一宣言奠定了佐藤荣作首相1967年建立日本“无核三原则承诺不加工、不生产或不允许将核武器引进日本。1971年,日本国会通过决议,正式采纳了这些原则,但它们没有法律约束力。1968年2月,佐藤首相担心“无核3原则”对日本防卫态势的约束力太大,并提出了“核政策4大支柱”。这四大支柱是促进和平利用核能,努力实现全球核裁军,依靠扩大的美国核威慑力量,以及支持无核三原则。

在整个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美国官员经常抱怨日本的“核过敏”限制了美国的核力量姿态。不过,尽管日本政府公开反对核,但双边安全关系的微妙之处和条约的措辞让美国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有了在日本部署核武器的勇气。1951年,美国结束了对日本大陆的占领,但《旧金山条约》(Treaty of San Francisco)允许美国继续控制日本南部的岛链,包括冲绳岛(Okinawa)、硫磺岛(Iwo Jima)和赤岛(Chichi Jima)。战争的策划者担心在危机时刻破坏通信系统将使紧急部署和转移核武器变得困难或不可能,因此他们寻求在太平洋建立前沿部署态势。

大部分核武器储存在冲绳的边野古军火库和嘉手纳空军基地的嘉手纳军火库,SAC的战略轰炸机就驻扎在那里。1954年至1972年间,美军驻扎在冲绳19种不同类型的核武器.在越南战争的高潮时期,大约1200枚核武器仅存于冲绳一个文档2017年解密的文件显示,1969年,日本正式同意美国将核武器带到冲绳。

从1952年起,每一位美国总统都公开承诺归还冲绳,但私下里却不愿发起移交。在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中期,日本人基本上愿意接受回归为一个遥远的目标,部分原因是美国支持的、后占领时代执政的自民党(LDP)不愿在这个问题上挑战美国。日本政府还承认驻冲绳美军的安全价值,因为日本的和平宪法具有限制性。然而,在20世纪60年代末,冲绳岛人和日本大陆当局开始施加压力,要求将该岛归还给日本。

1967年,佐藤首相在与约翰逊总统会谈时首次向美国提出了这个问题。约翰逊回应说,由于1968年的选举和越南战争,美国最早也要到1969年才能解决冲绳的回归问题。1969年3月,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向尼克松总统发送了一份备忘录,概述了日本对回归的要求以及相关的军事和政治考虑。尽管备忘录承认,日本国内公众要求恢复的要求在政治上越来越站不住了,但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要担心的是恢复对核储存和军事活动的影响,比如针对越南的B-52行动。关于核储存,基辛格写了他说,“冲绳核设施的丧失将削弱太平洋地区的核能力,并降低我们的灵活性。”

这是一项绝密协议,允许美国在紧急情况下重新启动冲绳美军基地的核武器储备。(图片由忧思科学家联盟提供。)

虽然参谋长联席会议希望尼克松政府在核恢复后继续推动核存储,基辛格写道,面对日益增长的公众不满,日本国会不太可能支持,即使佐藤首相同意。基辛格补充说:“……在日本达成核储存协议的微小可能性中,我们必须认识到,日本的这一立场的支持者认为,这是开启日本独立核力量的楔子。”基辛格建议美国将冲绳岛交还给日本,并放弃岛上的核储存,以保持基地权、紧急核储存权和完全的核转运权。

1969年,佐藤首相和尼克松总统同意归还冲绳。该协议包含一个秘密条款允许美国在紧急情况下重新在冲绳基地部署核武器。1972年,在美国撤回所有核弹头后不久,冲绳正式回归日本。

2016年,美国政府官方解密1972年之前冲绳就部署了核武器。它还解密了“在冲绳归还日本之前,美国政府进行了内部讨论,并与日本政府官员讨论了在紧急情况或危机情况下重新在冲绳部署核武器的可能性”。

虽然军事规划者认为,在冲绳部署的前沿核武器有助于对中国、俄罗斯或越南发动潜在的攻击,但他们担心,一旦与中国或俄罗斯发生核战争,美国在冲绳的基地将遭到攻击并被早早摧毁。为了在太平洋维持可行的第二次炮击,美国还在控制的硫磺岛和赤岛储存了核武器。硫磺岛成为了远东空军的后备支援基地,拥有一个未知的核武库,轰炸机在向中国或俄罗斯投下第一枚原子弹后,可以将其收集起来进行第二次打击。Chichi Jima配备了W5核弹头如果美国在日本、珍珠港、关岛和安达克的基地在核战争中被摧毁,雷古勒斯导弹将作为雷古勒斯潜艇的装填点。

直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美国还在硫磺岛和赤岛维持了核武器和其他军事支持设施。自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来,日本一直在推动归还硫磺岛、秩一岛和冲绳岛,到1964年,美国驻东京外交官也开始向华盛顿施压,要求将这些岛屿归还日本,他们认为这对维持两国之间的合作和积极关系至关重要。约翰逊总统,实现为了推迟更具战略价值的冲绳岛的归还,归还硫磺岛和赤岛是必要的让步,他于1968年将硫磺岛和赤岛的控制权交还给了日本。在他们回归的时候所有的核武器都被移走了,但是该协议约翰逊总统和日本外相三木武夫签署了协议,允许美国在与日本政府协商后,在紧急情况下重新部署核武器。美国政府还没有确认在硫磺岛和赤岛部署核武器。

除了储存在日本南部岛链上的核武器外,美国还在日本南部的岛屿上部署了核武器据称直到1965年,在日本本土的三泽和立月空军基地储存了没有裂变核芯的核武器,仅从语义上避免了对日本主权和日本无核三原则完整的侵犯。1960年,日本和美国就《美日安保条约》进行重新谈判时,两国达成口头协议,核武装海军舰艇在得到日本默许的情况下,可以通过日本水域并停泊在日本大陆港口。

虽然美国政府从未证实携带核武器的美国海军舰艇访问过日本港口,但有两个事例可以支持这一说法。1974年,已退休的海军少将吉恩·拉·罗克正式指挥了第七舰队的一艘旗舰,作证在国会面前,“任何能够携带核武器的船只都携带核武器。”当货物进入日本或其他国家港口时,他们不会卸货。”

1981年,20世纪60年代前美国驻东京大使埃德温·赖肖尔(Edwin O. Reischauer)在接受报纸采访时承认,根据上述口头协议,日本允许携带核武器的美国海军舰艇通过日本港口。根据Reischauer在美国,美国军舰可以在例行访问期间携带核武器进入日本水域和港口,但不允许在日本卸下或储存核武器。该协议允许携带核武器的美国军用飞机享有同样的自由。

这两件事的披露激起了日本公众的抗议。自1945年美国的原子弹摧毁了广岛和长崎以来,日本公众一直坚定地保持着反核姿态。然而,历史记录显示,数十年来由保守的自民党政客主导的日本行政部门,在涉及核武器时,有时会默许美国的军事需要。

然而,从历史上看,联合国会一直不愿公开支持日本国内不受欢迎的措施,如允许美国核武器进入日本领土或发展独立的核力量。这种不情愿延伸到美国国防专家今天正在讨论的部署常规中程导弹的可能性。

政策制定者和分析人士在讨论未来的部署时,应该了解美国在日本部署武器的复杂历史。可以预见的是,提议的部署将面临同样强烈的政治反应,来自积极分子、公民社会团体和社区,他们直接记住这段历史。

类别:日本核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