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984年

1984年6月12日,星期二,一个脾气暴躁的罗布·穆尔登从蜂巢大楼走到议会大厦。在担任了九年日益四面楚歌的首相后,他的统治正在瓦解。当天上午,反对党领袖大卫·兰格宣布了该党的外交政策:新西兰将无条件实现无核化,澳新条约必须重新谈判。当天晚些时候,两名国家党议员在议会中穿过会场,投票支持工党发起的新西兰无核武器法案,几乎击败了政府。两天后,一位显然喝醉了的穆尔登指责这些反核叛逃者认输,并呼吁提前举行大选。

周二下午,马尔登前往下午2点30分的议会会议,宣读一份事先准备好的部长声明。这份声明涉及一个完全不同的主题:一个名为政府通信安全局(GCSB)的鲜为人知的机构。GCSB是在7年前马尔登领导下秘密建立的,在他的统治期间规模一直在悄悄扩大。

直到马尔登发表声明的两个月前,公众还从未听说过GCSB。随后,和平研究员欧文·威尔克斯(Owen Wilkes)宣布,在惠灵顿以北150公里的坦吉莫阿纳海滩(Tangimoana Beach),存在一个由GCSB运营的秘密无线电窃听站,首次揭示新西兰参与了这种类型的情报收集。马尔登是在对公众发表政府的回应。

他读到的简短声明是政府准备发布的关于GCSB和Tangimoana车站的最多信息。它承认,GCSB参与了“拦截其他国家政府、组织和个人通讯”的信号情报,并表示新西兰自二战以来就收集了这类情报。它指出,GCSB与澳大利亚、加拿大、英国和美国密切联系,这是迄今为止最接近于谈论GCSB所属的秘密五国信号情报联盟的政府。但声明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为了误导。

它说,坦吉莫纳站没有监测“新西兰在南太平洋的朋友”。当时,空间站上的大型天线正在监测无核武器的瓦努阿图、所罗门群岛、斐济和所有新西兰的其他南太平洋邻国——事实上,除了西方情报盟国及其领土之外,所有南太平洋国家都在监测。由太平洋地区远程无线电发送的大量电传和莫尔斯电码信息在坦吉莫纳被记录下来,并发送给惠灵顿的GCSB,以便分发给选定的公务员和四个情报同盟。

声明还说,Tangimoana“不受新西兰政府以外的任何政府或外部机构的指挥”。事实上,在空间站的一个安全房间里,通信官员定期接受海外盟友的指示,并将代表他们收集的情报发回。

穆尔登一坐下,反对派领袖就站起来回应。五周后将担任总理的兰格感谢穆尔登消除了围绕坦吉莫纳设施的怀疑原因:“我特别感谢他提供了绝对无条件的保证,我认为这是至关重要的,即该设施完全由新西兰政府控制”。

就在这个周二,GCSB的一名新员工离开位于坎达拉俯瞰惠灵顿港的家去上班。他最近担任了一个重要职位,监督GCSB的政策和规划。在GCSB最重要的成长时期,这将是除GCSB董事之外,决定GCSB发展方向的最具影响力的职位。

格伦·辛格尔顿已经给他的同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总是彬彬有礼,善于交际,但不发表自己的意见。私下里,他告诉同事们,他不太喜欢GCSB的顶尖人物。GCSB的其他董事,大多是前空军,与他对古董、绘画和美食的爱好几乎没有共同之处。

上班后,辛格尔顿乘电梯来到弗莱伯格大厦总部的14层。他把他的磁安全通行证拿到沉重木门上的正确位置,一个看不见的黑盒子记录着他已经到了,然后自动打开了门。

1984年,这个顶楼设有GCSB的通讯中心、24小时与海外盟友的联系、翻译截获讯息的语言学家和一些副局长。辛格尔顿的办公室紧挨着导演的办公室,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整个海港。工作人员回忆说,“他随时可以在主任办公室进进出出”,而且他“在主任的耳朵边”。

兰格当天下午在议会发言时,对GCSB有许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甚至作为首相,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这名新官员根本不受新西兰政府的控制。辛格尔顿是一家名为国家安全局(NSA)的组织的雇员,以美元支付工资,住在当地美国大使馆为他租的房子里。

美国国家安全局是美国最大、最秘密、可能也是最昂贵的情报机构。它的情报站、船只、潜艇、飞机和卫星遍布全球,充当其全球电子间谍活动的“平台”。它拥有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作为一个非凡的博览会,谜宫美国国家安全局是西方所有此类情报机构的老大哥。它与四个特别亲密的盟友(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情报联系在一项名为UKUSA(读作“you- kooo -za”)的高度机密协议中正式确立。

30岁出头的格伦·辛格尔顿(Glen Singleton)在GCSB工作了三年。他在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市长大并接受教育。在大学学习国际关系后,他搬到华盛顿特区为美国国家安全局工作。1984年底,他以外国官员的身份进入GCSB,正式被任命为GCSB的政策和计划副局长。在这个职位上,他经常为GCSB主任提供建议,指导其他GCSB职员的工作,并带领海外访客参观GCSB。他经常访问美国大使馆,前往墨尔本的国防信号局(DSD)参加会议,并接受他在华盛顿的上司们的特殊私人通信。1984年至1987年间,他帮助制定了一段时间的计划,以戏剧性地扩大GCSB的运作和能力。后来,他离开了国家安全局,回到GCSB,担任另一个关键职位。

让GCSB内部的美国人担任外交联络官是一回事;让另一个国家的官员来指导政策和规划似乎是不寻常的。

在他在美国国家安全局任职的头三年里,辛格尔顿在他的家中举办了来自惠灵顿情报机构的50多名工作人员的7月4日聚会。但在情报界之外,就连首相也不知道他的角色。正如另一位前首相在谈到GCSB时说的那样:“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整件事有点像一种信仰行为。”

1984年对GCSB来说是特殊的一年。英国和美国五个机构的负责人每年开会一次,计划和协调全球情报联盟的活动。这些机构轮流主持会议;今年是GCSB。1.

在整个20世纪80年代初,GCSB一直在扩张:员工人数增加了一倍多,开设了坦吉莫阿纳站,最令局长高兴的是,建立了各种新的情报分析部门,使GCSB在联盟内部提供了更多的服务。

五年前,该组织被挤在国防部总部的一个角落里。现在,五国国旗在弗莱伯格大厦宽敞的新总部大楼前展示,欢迎英国和美国机构的负责人。在对海外导演进行了特别的欢迎之后,他们在导演办公室附属的14层会议室会面,眺望着松树覆盖的惠灵顿山,前景是附近美国大使馆外飘扬的星条旗。

最重要的访客是美国国家安全局局长林肯·d·福雷尔中将。与他同行的还有英国政府通信总部(GCHQ)负责人彼得·玛丽彻奇(Peter Marychurch)、加拿大通信安全机构(CSE)负责人彼得·亨特(Peter Hunt)和澳大利亚通信安全局(DSD)负责人蒂姆·詹姆斯(Tim James)。

虽然这次会议讨论的内容不得而知,但情报联盟面临的问题是明确的。该议程将包括建立新的计算机和通信系统的计划,这将有助于将GCS金博宝正规网址B的行动纳入国家安全局控制的网络,特别是准备建立一个新的超级秘密全球情报系统,新西兰将是该系统的一个组成部分。本应明确指出,作为新的全球系统的一部分,国家安全局要求在本十年底之前在南太平洋建立新的信号情报站,以拦截卫星通信。在接下来的三年里,GCSB主任科林·汉森(Colin Hanson)和他的澳大利亚同行的工作就是操纵他们的政府批准这样一个项目。

这次会议可能还讨论了无核问题,这一问题随着兰格的新工党政府的就职而逐渐升温。

就在几个月后,1985年2月27日,兰格在洛杉矶新西兰总领事官邸的餐桌对面会见了美国国务院官员威廉·布朗。那是一次短暂而紧张的会议。

无核问题在新西兰已成为首要问题。工党政府决定听从公众意见而不是官员的建议,拒绝美国核能力很强的军舰USS进入英国布坎南现在,兰格正在阅读美国政府将要实施的报复性措施清单。这些措施包括切断两国之间的许多军事联系;实际上,澳新军团条约就在那天失效了。根据当时的国防参谋长尤恩·贾米森爵士(Sir Ewan Jamieson)的说法,作为报复的一部分,“新西兰情报界高度依赖的(来自美国的)信息流动被终止了”。2.

所有的记者、评论员和“消息灵通人士”都在重复同样的信息。就公众所知,新西兰和美国之间的所有情报联系都被切断了。

这完全不是真的。虽然来自军事来源的情报被大量切断,但来自美国的大部分情报流仍在持续。美国政府希望其他国家看到新西兰因其无核政策而受到惩罚,但美英联盟太有价值了,不能被政治所打断。

就在兰格在洛杉矶会面的前几天,GCSB接到了美国国家安全局华盛顿总部联络官打来的电话。沃伦·塔克(Warren Tucker)几周前刚刚上任,后来又回到GCSB担任运营总监。塔克告诉GCSB的高级员工,消息即将公布,但他向他们保证,自己在国安局的职位是安全的。当新西兰在华盛顿的其他外交人员被美国政府的关系拒之门外时,塔克却受到了羡慕,因为他的职位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

位于GCSB惠灵顿总部的通信中心(commcen)是第一个发现洛杉矶报复行动实际迹象的地方。在这里,大部分前海军通信人员24小时工作,与四个姐妹机构保持联系。

每天,数以百计的情报报告从大型隔音打印机中打印出来,比小型的惠灵顿情报机构有时间阅读的报告还多。ReportsReports1985年2月,GCSB收到了关于两伊战争、苏联在阿富汗的行动、所有在英国的利比亚ReportsReports学生的每周名单和许多其他略微有趣的绝密报告。但是,在有关国际恐怖主义的长篇报道中,没有任何关于法国对外安全总局(DGSE)特工的内容ReportsReports。当时,他们正前往新西兰,成为新西兰历史上第一个外国恐怖分子:炸毁绿色和平组织(Greenpeace)的船只彩虹勇士.

每天大量的海外报道并没有停止。但通信工作人员注意到,显示UKUSA系统内ReportsReports文件来源和目的地的“路由指示器”已从收到的报告中删除。尽管美国政府公开谴责新西兰的无核政策的呼声越来越高,但华盛顿的一些战略家似乎认为,不应该有确凿的证据表明美国的情报报告仍在惠灵顿。他们不想冒这样的风险,即有一天这些文件中的一份可能会被公开持有,作为新西兰已经摆脱其无核政策的证据。

后来,当公众辩论冷却下来时,通常的路由指标悄悄出现在海外报道中。ReportsReports虽然世界各地的政府、记者和公众被误导认为美国和新西兰的情报联系已经中断,但在这个由五个机构组成的网络中,基本上一切如常。

美国军方对几十年来与新西兰武装部队的联盟关系毫不在意;军事演习、交流等有形联系被完全切断。但新西兰参与英国和美国情报联盟(马尔登在9个月前首次公开提及此事)对海外盟友来说太有用了,不会因核潜艇争端而被打断。

附注第1章

1.会议是在1984年下半年召开的,也可能是在1985年初。

2.伊万·杰米森,朋友还是盟友:与过去格格不入的新西兰,澳大利亚,悉尼,1990年,第3页。

标题第1章

1.美国情报官员格伦·辛格尔顿(Glen Singleton)在政府不知情的情况下,于1984年至1987年担任GCSB的政策与计划总监(见上图)。注意数字板)。

2.1985年2月关于断绝情报联系的消息完全是不真实的。